光浅咕咕咕

有空写写,命比较重要

合欢入酒

@饭桶的忠实粉:3 家约的危与和罗纱日常!




炎炎夏夜,合欢子弟多聚在开阔大殿外秉烛纳凉。

“你看见我师兄了吗?”

小小的脑袋从成年女修们姹紫嫣红的袖摆里钻出来,一头浅色的栗子毛打着卷杂乱地堆在额上。这个少女的眼睛又极亮,金色的眸子扑闪扑闪,嘴边虎牙一咧,就像一只不服管教的小异兽。

女修们惊呼着纷纷提起衣裙躲开,一时之间眉黛乱闪裙摆如烟,给这天生异相的少女让路。年纪大的女修小声嗔怪,“罗纱你走路没声音的吗?吓师姐们一跳。”

罗纱有些困惑地看着身材修长妖娆的师姐们,她们鬓边繁复的珠花在夜晚的灯火里一晃一晃,折射出细碎的光;她们都比她高一头,站在两边长脖子鹌鹑般屏声静气地看着她;没有人回答她的提问,只偶尔有人微微的吸气或者不屑地嗤气声。

“师姐们不知道吗?”罗纱又重复了一遍。

人群一阵尴尬的沉默。几息之后,终于有人迟疑道,“不知道,傍晚看见他往合欢林去了。”

罗纱娇软地道了一声谢,提起裙子转身便走。师姐们看着那小小的幼兽般的少女奔跑着远去了,又聚拢来窃窃私语。

“好年轻啊,看上去才十六七岁。”

“这么年轻,怎么就和那些……混到一起去了?真不怕啊?”

有人捅捅女伴的手肘,“哎她是不是住在危与房间里?”

“那危与该不会……他该不会也有这种癖好啊。”

越说越不像话了。年纪较长的女修微微皱眉,用扇子掩住嘴。“危与不是那么轻浮的人,都住嘴。”

罗纱自然不去理会这些闲话,或者说她跑的太快了,压根也没听清。她将裙摆拦膝一扎,健步如飞地往后山合欢林跑;这一路月光皎洁将草木都照的清楚,她虽磕绊了几下,也没有真的摔倒;到后面头发跑散了,她用衣带将长发一绑,簪子直接往草里一丢,噔噔噔又往山上冲。

危与从没让她这么寻死觅活地找过。

他仿佛永远都站在她的身后一抬手就够得着的地方,暗蜜色的肌肤和更暗沉的玄色衣衫。如此衬得一双深青眸子分外的亮,星子一般。

他从不真正的生她的气,从不真正地丢下过她,就算天底下有一万个人要造罗纱的业障,她也不相信其中会有危与。他到底今天是怎么了?是因为这几日她被其他几个师兄欺负折辱过吗?

头上的汗冒得越发急了 ,逐渐升温的头脑很难再去思考别的事。

她又提高了速度。

山底合欢林 ,再到山腰鸳鸯双亭,她一路寻不见,越性倔起来,硬生生莽到山顶。

于是危与看到的,就是一头小兽晃着卷发从密林里直直冲出来,狠狠撞到他心口。罗纱不依不饶伸手拦腰一抱,奔跑的力度还没有卸,危与一慌神两个人咕噜噜都摔了出去。他下意识地将她的头往自己怀里一揉,护着滚了好几圈才停住。

罗纱喘着气从他怀里微微探出头,脸还留着呼吸不匀的粉红,像是一只懵懂的乳豹。

危与被撞的有些没回过神来,盯着她那双妖异的金色眸子迟疑了好一会。

直到月拨云出,清亮的月色泼洒在他们脸上。

罗纱眨巴眨巴眼,危与突然觉得眼睛有些痒,也闭了闭眼睛。

“师兄你在做什么?”少女的声音像淬了玫瑰糖,甜得牙紧。

她还不知作死地贴在危与身上,胸脯贴着胸脯,暖雪附着龙牙,温香软玉在怀,改姓柳也来不及了。危与有些紧张地往后蹭了蹭,生怕某些变化又被这不知死活的小兽拿捏住。

有时候真觉得这小兽是故意的,非要撩拨起火才高兴。

“你先起来。”危与出口才惊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喑哑,他欲盖弥彰地清清嗓子,“你……我在那棵合欢树下赏月呢。”

罗纱扭头,隐隐约约看见一枝合欢下摆着一方小案。她好奇地走过去,案上摆了半碟酸萝卜,半碟桃花糕,一小坛酒却沉甸甸的没开过封的样子。

危与素日不喝酒。

罗纱皱皱眉,“师兄诳我,你到底在做什么?”

危与没有说话,他咬了一下下唇,给罗纱递了一块桃花糕。

他能说什么?能说是因为罗纱被那帮不知死活的小子糟蹋而难过吗?还是说因为罗纱自己不以为意的那种轻松而痛心?还是说自己都没舍得欺负的人被他人随意凌辱的愤怒?还是愧疚?还是悔恨?他自己已经说不清了,张开口千头万绪像麻布堵在喉咙里,干涩得发不出声音。

反而是罗纱盯着他迅速地做出结论。

 “师兄不开心想喝酒?”

她一边在袖袋里掏来掏去一边还鼓着腮吃糕点,小半晌后古拉两声,桌上滚出一个小骰子。

危与困惑地眯起眼。

他还没反应过来,罗纱嗤啦一声将酒坛封豪气干云地扯开,左手酒杯一个倒挽,牢牢扣住那粒骰子。

“光喝酒没意思!我前两天学了比大小,师兄咱们来两把!”

危与那句“你和谁学的”还没质问出口,罗纱就熟练地把杯子一握,两手固定杯沿狠狠震荡,小杯撞着骰子摇的哐啷有声。

得,看样子还是行家。危与痛苦扶额。


邦地一下,杯子扣回桌上,罗纱摁着杯脚俯下身来,一双金色的眸子亮亮地盯着危与。

像是豹子打量羊羔。

“师兄,选大小。”

也许是跑上来一路口干,她粉嫩的舌尖无意识地撩过唇角,舌下唇形饱满如同绛色的元宝。

若是捏上去,会满溢出东西吗?

和樱桃一般鲜嫩的汁液,或是更加宛转的声音?

危与无端觉得空气有些燥热,他有些局促地换了个坐姿,刚刚的愁绪苦恼突然被这泼辣的活色生香冲撞得一干二净。

比大小?

他迟疑着看向那个杯子。

罗纱煞是有趣地看他纠结的模样,偶尔无聊地拨一拨手指。危与皱起眉,索性最后闭上眼,思考了一会道,“押大。”

“那我押小。”罗纱无所谓地耸肩。

她酒量虽差,但是一向馋酒。

师兄这坛她一闻就闻出来了,是上好的蓝田醉,非三年窖渍三年雪藏不能得一坛,每坛都是千金一求的珍品。

至于骰子,那就是个借口,谁也不能在简单的比大小里做长胜将军。今儿天时地利都给她撞上了,罗纱才不怕尝不到一口。

软白的手指自信一拨。

杯子揭开,里头却赫然一个一点。

危与轻笑道,“承让。”

罗纱不甘的瞪大眼,眼睁睁看着危与拿起酒杯斟满,爽快饮尽。


“押小。”

“押大。”

“押大。”

……

连着四五局了,不知道是犯了哪路神仙,危与局局都抢着输酒的先机。连灌了四五杯下去,从脸颊到耳根都灌着滚滚的醺红。

罗纱只感觉不对劲,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,忿忿道,“师兄不给我让酒。”

危与上脸虽快,眼神还是清明的。他放肆地伸手过来,揉了揉小姑娘圆嘟嘟的耳垂,这才满意地坐回去。

 “你喝不得酒,我哪敢让你输。”

她之前就是和危与喝过酒,喝完连醉了三天三夜,起来后头又接着痛了三天三夜。危与守在她床边几夜没睡好觉,估计是吓怕了。

可罗纱偏偏不怕。

她接着不屈不挠地摇骰子。

哐啷啷一阵乱响,这次摇的明显更大力了,小杯子里碰撞声直翻成涛浪,末了杯子啪地一声重重盖回桌上,不知道还以为是仇家恩怨局。

危与不以为意,他甚至都懒得坐直,斜倚在山石上垂着眼懒笑,“押小。”

他本就肤色偏深,长久的锻炼与修行赐予了他蜜色的肌肤与起伏有致的肌肉曲线。此刻灌得四分醉意,一双鸦青的眸子勾着桃花眼角斜斜递落三春水,看的人心潮跟着一晃一荡。喝酒之人本就易热,他的衣襟在月色下有意松开,朦胧的光线下黑蜜般光润的肌肉反着令人血脉贲张的月晕,一块块排列齐整像是能呼吸的黑曜玉;罗纱只看了一眼,莫名其妙就烧了脸。

她努力移开视线,咬咬牙道,“我也押小。”

危与错愕睁眼。

罗纱哪敢等他反悔,不说什么规则忌讳,刷地一下赶紧把杯子揭开,里面端端正正躺着一个五点。

她欢呼一声就去夺危与的酒杯,危与连忙后撤,急急将斟满的酒杯抢到唇边。他刚要仰头饮尽,罗纱一个虎扑冲了过来;两人隔得太近,只觉呼吸一暖,四片嘴唇突然在酒杯上相触。

一触,如春红梅瓣点进新蒸糯米糕,彼此都感受到惊人的火热与柔软。

危与一惊松了手,罗纱顺势夺去酒杯,迫不及待地饮下。

一朵合欢花飘落到杯中,罗纱不慎咬到花瓣,一口甜腻辛辣的酒液咽进,满嘴却杂着花木清苦味。

危与瞪着那双星子般的眼睛看着罗纱,罗纱傻笑着回望他,打了个很不聪明的酒嗝。

她看着师兄那张耳根子烧着醉红的俊脸,刚想嘴硬一句师兄你也不过如此,视野一晃,酒意呼地冲了上来,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
隐隐听见危与温柔地叹了口气。

那夜的后来罗纱隐隐约约醒过一次,什么时辰走的哪条路都不记得了。

她只感受到男人温暖坚实的怀抱,还有余光瞟见的、垂在手里的朱红色丝绦——

随着步履迈过沉沉月色,迤逦摇晃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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